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。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。沙场秋点兵。 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。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。可怜白发生。——辛弃疾
天空乌云密布,难见一丝光亮,伸手难见五指,是一个深眠的好时候。
一行人借着夜色悄悄靠近驻地,他们利用钩绳翻过围墙,利用暗箭悄无声息的杀死警卫人员,然后打开大门。突然暗哨发现了这群不请之客,他敲响警钟,嘶吼道:“敌袭,敌袭!”
就在警钟大响的时候,营帐外射来一片片带火的箭雨,把漆黑的夜晚照的通亮。惨叫声四起,人们从睡梦中惊醒,拿起武器,奋起抗敌,厮杀声响起,场面乱成一团。入侵的人并不多,在众多将领的带领下,局势渐渐稳定下来,可就在这时,敌军源源不断的从城门外涌来。
“城门被打开了,快来人,堵住城门。”
首领带着众多将士奔往城门,双方在城门两边遭遇,随即展开猛烈的厮杀。此时此刻他们只有守住城门才可以存活下来,而对面因为地势狭窄,纵然人多一时半会儿也冲不进来。
“守住,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。”守方将领打了一剂镇心丸,士气暂且稳住。可对面源源不断,而自己这方越来越少,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攻破。
首领见状把指挥权交给副手,然后带头冲锋,他想一鼓作气把敌军赶出城外。士兵见自家主将冲在前面,跟打了兴奋剂一样,不顾生死,皆跟随他冲锋陷阵。
首领的身边是他培养多年的亲卫,在冲锋中一个又一个不断倒下,有的冲在前面开路,有的替首领挡刀,还有的则在用命拖住对面的高手。可惜对面有备而来,面对首领的独孤一掷,早有备策。
马叫声响起,两辆战场从远处奔驰而来。首领见后一脸绝望,面对这战场杀器,毫无准备的士兵根本挡不住。对面为什么早不用战车?难道是为了等我自投罗网?
亲卫见到战车飞驰过来,站在前面的都直接冲向战车,妄图以肉身挡住战车的冲锋,而站在后面的则拉住首领,想让首领退回去。
首领怎么可能会后退,他呵斥周围的亲卫,然后拿起自己的长枪,吼道:“众将士,随我冲锋。”说完一马当先,往前冲去。亲卫也不在劝说,跟随他勇往直前。
面对战车,首领长枪一掷,准确毙命驾驶战车的敌人,可战车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前飞驰,中途不知碾压了多少士兵,收割了多少人命。
首领随手从死人堆里拿出一铁盾,冲上前挡住战车,结果被硬生生的撞飞,战车也算是停下了脚步。可战车有两辆,他连忙起身,强忍喉中的鲜血,又冲向另一辆战车。
砰一声巨响,这次他不仅被战车撞飞,还吃了驾驶者一锤,左臂粉碎性骨折,胸骨碎裂,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才停住。其他亲卫也趁战车停住,一拥而上,斩杀敌人。
战车是没了,但敌人也冲了进来,首领望着周围的士兵,亲卫被不断击杀,他却无能为力,他没有丝毫力气,但还是努力站了起来,可这时,被一路过的无名小将一刀断头,尸体沉沉的倒在了地上,无人问津。
不知过了多久,援军赶到,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残破的空城。到处都是废墟,到处都是尸体,却没有一个活人。
面对尸体,军方的做法永远都是确认好人数,然后就地烧毁,至于什么马革裹尸还,谁也没有这个待遇。
清理尸体,修建破城,三日不到,这座城恢复如初,但曾经的人一去不回。
“没想到我们来到的是这座城。”陆伟面色沉重,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交战,友军全部战死,无一生还。
李源感叹道:“将军一死,所有将士果真履行诺言,誓死追随,无一人逃命,不得不佩服。”
利刃17小队奉命镇守此处,如今刚赶到。
这城已经焕然一新,驻守这里的士兵可能还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,可就算知道了也不过只是徒增悲哀,上了战场,生死有命。
在这座城里,白飞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丝丝黑气,他问过队友,除了他之外,其他人都看不见。这些黑气看得见摸不着,而且也就头两天还能看见,后面越来越少,直到完全消失也没出啥问题,白飞就没当回事。
这座城只驻扎了一千多人,本来主要是负责探测情报,现在则是传递消息。以往的时候这位置确实十分危险,但如今全军压进,战线往前拉了十多里,这位置成了难得的安全区。
他们在这里修整几日,如今战线吃紧,要不了几日他们也会上场。这几日时不时都有伤员被送下来,队员们也无心训练,不是在帮忙运送伤员,就是在瞭望塔上观望前方的战场。
前面小型战役打了十多场,有胜有负。此处是十大势力之首的夏家规定的战场,各国之间的战争只能在他们规定的战场里交战,说是为了无辜百姓,避免生灵涂炭。人家拳头大,能讲理就已经不错了,其他人也不敢反对。
战场都比较空旷,没有什么地理优劣,都是硬碰硬。俩军相互冲锋,打的昏天暗地,焦灼片刻后便鸣金收兵,然后在组织下一次的交战。双方每次都派出千人左右,胜负的关键不仅在于士兵的实力与配合,还在于他们的军种。骑兵,步兵,长枪兵,盾手,弓箭手等,各出多少组成战阵,这是大战前的开胃菜,也是双方间的试探。试探对方着重练习那种士兵,又擅长何种战阵,士兵间又是如何配合。
在城里待了几日,他们便被派往前方。前方战况紧张,所有人一丝不苟,不见微微笑容,气氛显得格外的浓重。夜里白飞想好好休息,准备明天的交战。可是这里蚊虫众多,即使撒了驱虫粉,仍吵得让人睡不着,而且住的环境也不算好,随意搭个帐篷,铺上床单,席地而睡。
其实他这住宿算是好的了,其他士兵都是挨着睡的,就因他是利刃小队,才能独享一个帐篷。
白飞傻傻的盯着棚顶,明天就要上战场,想到要拿五十个人头,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完成。
夜深人静,人们渐渐进入梦乡,只剩下哨兵警惕四周。
“要交战了,真紧张。”仓寻藏不住心思,话多了起来。
陆伟骂道:“紧张个屁,这次还不是大战,和以前差不多,小心点不会出事。等到了大战,那才麻烦。”
仓寻泄了声,在旁小声嘀咕,和每个人都能聊上两句,似乎只有不断说话才能消缓紧张。
今天,他们全部带上了拿手的武器,和白飞的奔雷不一样,他们的武器少说也有七八年的生涯,多的如陆伟就有近二十年,所以武器略显陈旧,但用起来更加趁手,发挥出的实力也更加厉害。
“白飞,等会儿上了战场你就跟在我们身边,千万别乱上。”陆伟郑重的吩咐道,“你是第一次上战场,这次就当熟悉一下状况,战争打起来的时候很混乱,得多留心周围的情况,就算你是先天期,被人围住,也难逃一死。”
白飞难为道:“我有任务,要杀五十个敌人。”
陆伟道:“放心吧,会让你杀够的。”
吴国的军队骑兵很少,因为良马难寻,普通马的机动性又太差,还不如着重训练步兵。吴国的步兵分为三种,长枪兵,重装盾兵以及刀盾兵。这次一大半都是长枪兵和重装步兵,再配合弓箭手的阵容。
这阵容就像乌龟壳一样让敌人难以下手,然后稳扎稳打的进入敌军腹部。先是注重防守,消磨敌人体力,再加上弓箭手的骚扰,使敌人苦不堪言。敌军注重骑兵,他们这次派出了骑射手在旁不断骚扰,但面对铁盾却无能为力。不过他们来去如风,轻易就能躲过射来弓箭。
敌军派出骑射手测探了一下,然后派出扔铁锤的骑兵前来进攻。他们扔出的铁锤奇重无比,还带着尖刺,一番下来白飞这支军队开始出现伤亡。好在这乌龟壳铺了三层,外围有空缺,里面的立马补上,扔铁锤的骑兵只携带了两把,扔完后便撤回去。然后敌方开始派出铁骑冲锋,其中还夹着两辆战车。
陆伟见到战车,道:“马上该我们出场了。”
他们一直都待在乌龟壳里,等双方相互消耗,现在该他们出手了。
铁骑率先冲击,重装盾兵与长枪兵配合起来确实能克制骑兵,但面对铁骑,只能算是略有优势。
战马与重装盾兵相撞,人仰马翻,但骑手却趁机翻进乌龟壳,拔出战刀开始厮杀。战场开始混乱起来,局势不容乐观,一旦被战车冲散,这次交战便注定失败。
这次参战的有两支利刃小队,各自挑好目标,分头行动。
原先在乌龟壳里还不知道局势有多混乱,只是不断听到惨叫声,嘶吼声,现在跟着队长冲出来才知道外面的情况。两方已经胶着在一起,就连弓箭手也拿起了砍刀展开肉搏。到处鲜血淋漓,血肉横飞,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。陆伟本以为白飞初次见到这场景,起码也会伫立不前,但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,还有点儿兴奋。
四方剑派的剑旨是大可护四方平安,小可护四周安危,但白飞认为,剑乃百兵之王,就该在杀戮中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辉。现在,他恨不得立马拔剑上前杀敌。
周围敌人很多,陆伟他们没做过多纠缠,迅速杀出重围,来到战车前,陆伟安排到:“王珂,白飞打支援,其他人跟我上。”
用弓的刘鑫率先出手,连射三箭,可惜战马身披铁甲,只是暂缓冲势。它连续撞飞好几十人,速度总算慢下来。
陆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带着人冲上去。面对战车,他与李源,陈一虎共举重装盾兵的铁盾,可还是被击飞,其余四人趁机攻向战马前肢,逼停了战车。
“先杀战马!”陆伟指挥道,然后飞快的跟了上来。
战车上有两人,一人用枪一人驾车,驾车之人想退回去,重新冲锋,可这四人动作太快,他只好拿起一旁的武器和用枪之人一同抵挡。车上这两人实力本就厉害,而且这两匹马凶狠异常,抬腿猛攻向利刃17的四人,措不及防之下,一个照面仓寻便被踢飞出去。
王珂连忙上前支援,白飞则跑去救仓寻。此刻仓寻艰难的站起来,吐了口鲜血,道:“没事。”看样子还想前去战斗。
白飞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,递给他道:“别逞强了,而且前面看样子已经不需要你了。”
这时候陆伟三人和王珂已经赶到,七人与战车斗得有来有回,三人牵制车上两人,四人击杀两匹战马。
车上俩人也明白过来,立马扔下战车,骑上战马,断开车绳,扬长而去。有人想去阻拦,却被队长制止,“别追了,不然就要拼命了。”现在还不是大战,未到拼命的时候。
随着战车的离去,敌军开始撤退。吴国小胜一场,众将士来的时候还有近千人,回去的时候只有不到四百人,只不过因为凯旋而没有那么悲伤。

